第(2/3)页 而在诸位商贾循着声音望过来之前,和泉悠贵是见证了雨宫近马如何轻轻举牌,嘴唇如何蠕动、喉结是怎样上下来发出那几个音节的。 小小的一个亿,简单的话语背后是巨大的财富,是平民百姓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金钱。 首桌的五位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都回过了神来,他们面面相觑之后,神情都变得认真。 并非说这一个亿对于他们而言有多夸张,而是雨宫近马的这一次喊价,代表着他也要加入这场战争了……不然谁也不会傻到随便喊价来拉低人缘。 有人下场了! 这是变数! 对于商人而言,事情生变就意味着棘手! 跟大家同样愣神的长濑先生这时候回过了神来。 “一亿一次!” “一亿五百万。” “一亿六百万。” “一亿七百……” “一亿两千万。” 首桌那边每次加价都是一百万一百万往上喊,喊到雨宫近马这边,他则次次往上加一千万。 原本嘈杂的会场变得鸦雀无声,只有这几位的喊价还此起彼伏,并且很快形成了规律—— 首桌几人叫一番,价格阶梯式上涨,然后雨宫近马忽的一下子将价格抬上一、两千万去,大家再继续喊。 慢慢的,次桌这些刚才还跟雨宫近马谈笑风生的商人们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为什么雨宫这样的人物会坐在我们这张桌上? 既然是为了那幅画来的,应该去首桌吧? 而且花几个亿,疯了吧? 在那个北海道首富净身家也只有七亿美元的十年前,花几个亿日元买一幅画和背后的开发权,等于是把人头都放在台面上来豪赌了! 这几乎是他们每个人的心理活动。 倒是只有和泉悠贵一如往常,静静地在雨宫近马身边喝着酒,自饮自酌。 每次雨宫近马叫一次价,他就会自己嘬上一口,眼神微醺中透露着些许认真,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三亿七千万。” 雨宫近马再一次的叫价,惹来了首桌某人的拍桌质问。 “雨宫先生,你应该知道拍卖的规矩。如果拿出不这份钱来,后果我不用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一遍吧?” 雨宫近马微微一笑,举起茶杯:“铃木先生,喊价只需要说一个数字就好了。” “你!” 他刚才一拍桌子站起来,已经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被雨宫近马这么一说,只能硬着头皮喊了个“三亿七千一百万。” 其实他非常的害怕,生怕这一会大家都收手,让他来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三亿七百万円已经超出他的预算了,他全部身家只有四十五亿円…… 本来大家都以为顶多喊到两亿,这些平日里亦敌亦友的寡头就开始互相商量着来,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 没想到居然被东京来的外地人给搅乱了局面,大有今天不是我打死你们就是你们打死我的架势…… 东京人这么有钱吗? 北海道富商有些怀疑人生了。 场面一时间变得安静下来,铃木慌了。 不会真都停手了,这群人联合起来多坑自己一亿多吧? 等喊价的最后时刻,雨宫近马才慢慢悠悠又往上喊了一百万。 铃木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叫雨宫的混蛋就是打算多拖一会以此来观察自己的反应,恐怕自己刚才失败的表情管理已经暴露了已没有再往上竞价的底气了。 “唉……”他旁边的一个老人站起来叹了口气,“四亿!” 这一会不管喊出多高的价格来,在场的人也都已经习惯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有人开始沉不住气了。 老人举起酒杯看向雨宫近马,“东京来的贵客,我看出来了,你是有备而来。那我们也不要这样慢吞吞的了,四亿是我的底线,您要是再往上加,我随时都会收手的。其实我们都知道,两亿左右才是大家能够接受的范围,现在已经超出了近一倍,我想是该做个了解了。” 说罢他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雨宫近马见状也起身,只是手里端着的是茶杯。 “今天我亲自开车带着家人们来参宴,酒真的不能喝,我便以茶代酒吧!” 他也将杯中的茶水仰头喝下,而后眼神自信说道:“我出四亿一千万。就如您说的那样,是该做个了解了……另外不瞒您说,我这边也快撑不住了,随时有可能收手,那么这幅远超您心理预期的画作最终会落在谁的手里……您是前辈,您的见识比我多,相比已然心中有数。” 老人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又加了一百万。 这时候两人的气势都经高下立判了。 雨宫近马以每次一千万的加价在牵着全场的鼻子走……或者说现在已经没有第三个人敢站出来竞争,是雨宫近马这个东京来的财阀和北海道当地富商之间的单方面碾压了。 “四亿九千一百万!”老人最后的喊价几乎是掏空了浑身的力气。 他感觉到胸口砰砰,这种喘气加快、心跳加快的感觉真是几十年久违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跟初恋告白时候的场面。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四亿九千二百万。”雨宫近马不急不慢喊出了这个价格。 老人深呼吸了许久,在旁人的搀扶下落座,缓了好几口气,最终重重长叹一声。 “雨宫先生年轻又能沉得住气,反倒是老朽一把年纪了居然这么浮躁且看不清局势,白白抬了这么多次价让雨宫先生你花了冤枉钱……我再提一杯,希望今天的不愉快像是今天喝的酒,明天便忘了吧!以后希望能有机会跟雨宫先生在北海道这边多合作,再来记得找我。” 老人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被属下和家臣们搀扶着离座休息了。 雨宫近马轻轻鞠躬目送老人离开,看着全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怕是不说点什么是坐不下了。 他轻轻一笑开口:“鄙人雨宫近马倒不觉得是花了冤枉钱,不管是大师的画还是今天为了慈善而捐款的目的,都是值得这个价格的。我提议,为慈善大家干一杯。” 同样还是茶碗,但是这时候已经不会再有人提出异议了。 在这个社会有钱有权就有话语权,雨宫近马用自己的风度和魄力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周围记者的闪光灯冲着雨宫近马一顿连拍,怕是明天这个杰出的年轻企业家的慈善壮举就会传遍北海道,然后传回东京了。 拍卖结束之后,石泉由美领着自己的学生们来敬酒,感谢雨宫先生为北海道的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 买画的钱确确实实会捐,对于政客来说这可是一笔浓墨重彩的政绩。 而另一份差不多等额的礼金,则会通过各种渠道送到这些政客们的私人户头上去。 同桌的商人们看雨宫近马的眼神变了,态度也变了,不如之前随和,变得毕恭毕敬。 甚至有几个刚才直言喝醉了的,这会弯腰递来名片,言语之间的尊敬和话术一点都没有醉意。 倒是只有和泉悠贵哈哈大笑,看起来比刚才来说是真的喝多了。 刚才那持续十几分钟的竞拍,他可是雨宫近马叫一次价自己就喝一小口啊!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和泉悠贵很高兴,仿佛是自己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北海道诸多商贾力压一头:“雨宫先生头角峥嵘,魄力远超常人啊!” 他和雨宫近马都是东京来的外地人,跟本地的财阀也好还是大企业的地区负责人也罢,比起来总有一种疏远感,反倒是这俩同乡彼此之间观感更好。 此时和泉悠贵有些喝多了,真情流露,雨宫近马反倒觉得比这些刚才装醉现在恭恭敬敬的“同桌酒友”真诚的多。 “和泉先生,少喝一点,回了东京我们再聚。” 雨宫近马笑着去拿他手里的酒杯,没成想两人轻微推搡之间,和泉悠贵脸色一变。 他推开雨宫近马,踉跄着一把夺过桌下的垃圾桶扶着就吐,给众人看的先是一愣,而后都面露笑意,跟着发笑。 “和泉先生今天可真是不简单啊!” “是啊,给和泉先生准备一些醒酒的东西。”有人吩咐服务生:“然后带和泉先生去厕所洗把脸。” “不用了,我带他去就好。” 雨宫近马谢绝了那些人的好意,喊了两个服务员跟着自己,扶着和泉悠贵去了卫生间。 服务员守在厕所门口随时候着,雨宫近马扶着和泉悠贵在马桶边吐。 期间好多客人进来上厕所,见了他们俩也只是跟雨宫近马寒暄了两句便去了没人的隔间关上门。 今夜可以说雨宫近马一举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这些参宴的商人想不认识都难。 等来上厕所的人都走光了,站在隔间外面,雨宫近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问道:“不介意我点一支吧,和泉先生?您今天喝的太多了。” “额呕!” 和泉悠贵抱着马桶好一个劲地吐,吐过了之后他晃晃悠悠出来,趴在洗手台上撑着,只觉得天旋地转,洗手台都仿佛是海面上的小船起起伏伏。 “主要是……高兴嘛!雨宫先生可真是给我们……东京人长脸了!北海道很好,但……我们总归是外地人嘛!” 他就算是喝多了依然记得不要随便说别人的不好,但是雨宫近马也能听出来,估计是在这边这几天发生过什么不太友好的事,导致实际上和泉悠贵对北海道这边的人观感很差。 但也正是和泉悠贵这种喝多了仍然能紧守口风的样子,让他更觉得这个人可以交际。 他呵呵一笑,抽着烟,等待和泉悠贵缓一缓。 抽完了烟之后,他走到和泉悠贵身后,一边拍着后背一边打开水龙头帮着他洗把脸。 喝多了的和泉悠贵大概是酒劲上来了,两只手搀着雨宫近马,头靠在上面,酒气熏天。 “看来和泉先生是真的醉了。”雨宫近马无奈一笑,喊来服务员,一起又给他送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宴会基本上已经快散了,某些商人得了好处已经打算尽兴而归。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