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香里的归人-《烛火映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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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棠。”云峥轻声打断她,怕她哪句话说错了戳到云澈的痛处。

    可云澈却笑了笑,拿起一块芝麻饼。饼皮还带着温热的触感,咬下去时,芝麻的香脆混着面的绵软在舌尖化开,暖流顺着喉咙慢慢淌进心里。他看着云清棠沾了点糖渣的鼻尖,又看了看云峥正往灶房里添柴火的背影——少年的肩膀比去年更宽了些,动作沉稳得像株年轻的树。

    风又起,卷着槐花香穿过廊下。云澈低头咬了口芝麻饼,忽然觉得这满院的香气里,好像没那么冷了。

    云峥添完柴火,转身时瞧见云澈正望着院角的老槐树出神,手里的芝麻饼只吃了小半。他走过去,顺着云澈的目光看去,槐花还在簌簌地落,像场下不完的雪。

    “这树倒是长得好。”云峥轻声说,“苍岳修大的藏书楼前也有棵老槐树,只是没这么粗。”

    云澈回过神,笑了笑:“当年选这处院子,就是看上这棵树了。夏天能遮半院的凉。”

    “那正好,等天热了,我在树下搭个竹桌,咱们能在这儿吃饭。”云峥说着,从行囊里又翻出个布包,“对了,娘让我给你带了些晒干的槐花,说用蜂蜜泡着喝,能安神。”

    云澈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干燥的花瓣,心里微微一动。去年这个时候,他和苏云还在槐树下晒槐花,苏云说要学做槐花糕,结果面粉放多了,揉出个硬邦邦的疙瘩,两人笑了半天。

    “大哥,二哥,我烧好水啦!”云清棠的声音从灶房里传出来,带着点小得意,“我还学着娘的样子,在水里放了两颗红枣呢!”

    云峥站起身:“我去看看,别让她把水壶烧干了。”

    他刚走到灶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是云清棠的小声惊呼。云澈撑着竹椅扶手慢慢站起来,刚走到灶房门口,就见云清棠正蹲在地上捡碎瓷片,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个空了的水壶。

    “手没扎到吧?”云峥已经蹲下身,把她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捡着碎片。

    “我、我想把水倒进茶壶里,结果没拿稳……”云清棠的声音带着点委屈,眼圈红红的,“二哥的茶壶,是不是被我摔碎了?”

    云澈低头看去,摔碎的是只粗瓷茶壶,壶身上画着的兰草纹已经裂成了好几瓣。那是他去年给苏云买的,她说这壶泡茶最香。

    “没事。”云澈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云清棠的后背,“本来就该换了,壶嘴早就有点漏。”

    云清棠却更委屈了:“可是……”

    “碎了就碎了,回头我去坊市再买个新的。”云峥把最后一块碎片捡起来,用废纸包好,“你二哥才不会怪你,对吧?”

    云澈笑着点头:“对,回头让你大哥给你买个带小兔子图案的,你不是最喜欢兔子吗?”

    云清棠这才破涕为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那我要两只兔子的!”

    “行,两只就两只。”云峥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往水缸那边走,“我再烧壶水,你去陪你二哥坐着,别在这儿添乱。”

    云清棠吐了吐舌头,乖乖地拉着云澈的袖子回到廊下。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云澈脚边,小口小口地啃着糖葫芦,忽然指着院墙边的杂草说:“二哥,这里的草都长好高了,等会儿我让大哥给你拔了吧?”

    “不用,它们长它们的,挺好。”云澈望着墙根那丛野菊,去年苏云还在这儿种过凤仙花,“等过些日子,菊花开了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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